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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在風箏上的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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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odkew
2017-8-18 18:55
# 1
古人說,每逢佳節倍思親。今年的清明時節乍暖還寒,不見一絲春意。春分這天又飄起了雪花,南方有落冰雹處,竟若鵝蛋大小。這樣的天氣,週末只好宅在家裏,無聊的翻出了咱家哪本發黃的相冊。

先看到的就是那張“全家福”。上面有爺爺、奶奶、姑姑、小叔還有你。你那時大概有四、五歲模樣,梳著兩根羊角辮,胖嘟嘟的圓臉,鼓鼓的小手緊緊貼在裙子上,笑過之後的滑稽相,著實的逗人呐。照片上標有時間,是1958年攝於牙克石,背景是一片冰雪和林海。當時,全家人就生活在這個遙遠的北疆小城。風光迤邐,天高雲淡。這是我嚮往已久、未能成行的夢想之地。“照片上為什麼沒有咱娘哪?問話時我還有些忿忿不平,你曾笑著對我們講,那個時候啊咱娘正懷著二姐,我還是個未知數吆。

接下來是咱們姐弟四人圍著姥爺的照片。姥爺坐在太師椅上,瘦小的身軀佝僂著,有些凹的小眼睛神采奕奕,微翹的山羊鬍子一抖一抖,顯示出長者的威風,你個最高,頭貼在姥爺左額,我和二姐愣愣地站在兩邊,弟弟被姥爺摟在懷裏。姥爺在四裏八鄉可是個響噹噹的人物,懸壺一生,救人無數。三八年入黨,藥鋪就是地下黨的聯絡點,還營救過回族抗日英雄“三少爺”劉格平呐。解放後他是村上的第一任党支書。“文革”中,被當權派趕出家門,漂泊度日,終老鄉外。姐姐,讓姥爺落葉歸根是母親的一生憾事,也是你的最大心願。去年清明節,老爺的靈柩風風光光地“榮歸故里”了,村上召開了遲到的追悼會,老幹部、老街坊們擠滿了巷子……。靈柩兩旁懸掛了一幅對聯:老黨員老支書老中醫一生執著勵後進,喜詩文喜書畫喜煙酒七旬慷慨厚鄉鄰。這幅

對聯是表哥寫的,我出的詞。這下你該放心了吧。

你戴著鋼筆的這張,我至今記憶猶新。咱娘從背後攬著你和二姐,你們都一臉的燦爛。後來你說,當時你在班上考了第一名,學校獎了支鋼筆,戴在胸前,一幅“臭美”的樣子。好生讓人羡慕。在姐弟中你是老大,我們平時叫你“班長”。咱娘雖生在書香之家,卻識字不多,對子女要求嚴格。你就是媽媽的影子,髒活累活幹在前頭,新衣服、好吃的總是讓著妹妹弟弟。姥爺通書畫還懂些周易,給咱們姐弟都有批語,說你是,“眉心寬,樂無憂”。我是聽著你的笑聲長大的,清脆、爽朗、質樸,你走到哪里,歡聲笑語總縈繞在周圍。你是咱們兄弟姊妹的主心骨,有事都願意先跟你絮叨,再向“上面”彙報。

這張是我背著你拍下的“化妝照”。那年縣城的公園剛剛建成,你率領著“大嫂秧歌隊”,代表鄉里來縣城匯演,你穿的是彩綢燈籠褲和對襟印花襖,頭上帶著花環,雙手抖著舞扇。誰看了不說這是一幅小康農民的喜慶相啊。聽說你自發組織了村上二十多位家庭婦女,冬閒時候跑起了秧歌,給全村人帶來了歡樂,村幹部,給你封了個不拿補貼的官,叫“娛樂隊長”……

手抖的越發厲害起來,我再也翻不下去了,腦子重現出最後一次見你的影像:你坐在輪椅上,背倚著牆,依然那麼端莊,只是臉龐浮腫,胖的嚇人,下肢強直的難以彎曲,眼神呆木木的……這是你嗎?我活潑開朗、能歌善舞大姐竟這樣了?!

2009年深秋,我有幸在北京參加了國家局舉辦的全國縣級局長示範培訓班。剛住下就接到了你昏迷住院的電話,第二天就收到了要給你開顱手術的資訊。我慌了,外甥讓我為你的手術做主,誰又為我的心做主呀?我和在北京的表弟商量,連夜雇車趕到滄州醫院,已是淩晨四時。你已經下了手術臺,呈現在面前的是一個近似植物的人。淚,再也止不住了——又失去了一位能交流的親人。

“幸虧早轉來了一小時,命算是保住了,”主治醫生如是說。經再三詢問,我才弄明白,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現狀,源於一家縣級醫院草率的違規操作,醫療事故致人於陰陽一瞬間。

都說親人的心是相通的,命運是相連的。就是這個黑色的十月,那個沒有上身的精靈,也莫名地愚弄了許多善良一把。“灰色利益”流行在醫療單位就會讓本應純潔的領域,失去底線,“灰色利益”蔓延在社會,定會產生怪誕。庸官誤政,庸醫害命。悲痛?悲哀?!

前天,三五文友聚會,小順子“大師”詭秘地講,如果有什麼願望寫在風箏上放飛,對方是能感應到的,很靈驗很靈驗的。於是,我買了黃絹、竹篾子、尼龍繩等。在黃絹上寫下了這些話。眼下已到了清明時節,離春暖花開的日子不會遠吧,準備親手做一個風箏,看著它慢慢飛向天空,將我的念想帶給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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